2011年2月8日 星期二

送你一本好書 -『 送你一个字 』張曉風著

康介莉

曉風女士一直是我長年景仰的作家,她寫的每一本書, 我都拜讀再三,亦常是給親友送礼的好選擇。

謙謙的合宜君子

趕巧、我在電视上看到曉風與節目主持人,專訪談論林语堂先生,并介绍此書;我即刻購書自台北。言談中提及语堂先生與鲁迅先生的對白,自口述中知悉;因當時文壇推崇林先生為幽默大師,鲁迅先生不以為然的批评不合時宜,林先生並不生氣的淡定回说:我是不合時宜,這些話是說给四十年後的中國人聽的。曉風恰如其分,表述二位文人的風格。如今四十年後眾人都知,EQ高與幽默感絕對是劃上等号。在本書中,有一篇特别介绍『君子』兼『文藝復興人』的林语堂先生。

我好快樂--咒語

三年前、她應休士顿文字協會来演講,我被她不急不徐的述說,『苦等甜点』的用辭吸引,那份啟悟更難以忘懷,她语言的表達,托起她的文字功力。小故事、大啟示,天天在身邊上演,她激勵我们雖自謙不才,仍可寫些身邊發生的透视百態,治大國不就是烹小鲜嗎?此段記事亦收入本書中,讀来倍感親切。那時她大病初愈,却说生病不是倒霉日,查出来得的是癌,反是她的幸運日,因為醫生告知;没什麽!生病就是該做什麽,就做什麽。從她對社會的呼籲、對時事的叮嚀、弱勢的懇求、雖反覆被拒,她也因家中的熱汤熟食,清爽沐浴,一枕安睡,而發明了一句咒语:『我好快樂』;此份陽光,助我们在穿越心中的那堵磚牆時,可用受傷的翅膀,去安慰靈魂的翅膀,多麽智慧之見证。

生死的提醒

趙寧先生原是我們這一代都熟悉的才子,玉樹臨風的單身貴族,到現代新好男人及奶爸;在壯年之際,突然生命的停格,對於趙先生的哀悼,她不勝唏嘘;談及生命的空間,應有更厚實的底蘊,才不辜負人生是趟旅行。她的結論:教練没要我们下埸前,我还得盡心一搏。因她深知趙寧愛打篮球,也正是對安息之人最貼切的懷念;任何對生命的思索,若沒有死亡就不算完整,但也知有永生的盼望,才是關愛好友深層的提醒。

豐盈生命定位

本書中有一些我的好奇,曉風對台湾政治领袖的诸多评语,對老李(李登輝)、老陳(陳水扁)、老吕(呂秀蓮)及奇奇馬(馬英九),多有負面警語,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期待,但也算是氣定神閑的一席筝言,文人在优雅之外,有份對家國民族的擔當;她既勇敢又堅持的用文字影响局世的豪情;那是生命裹面藏不住的超越,在嚴格中透出寬容的宗教曙光;重要的是,她知道她的定位点,也知道她想引導著群眾走向康莊。

這本值得收藏的好書,引您進入有序的境界。

二月五曰、兔年2011春節

2011年2月6日 星期日

證主二月讀書會 - 桂梅 主講

放手

喻真

那天我們全家一起去看電影,我們看了《功夫小子》也看了《玩具總動員3》。妳已經18歲了,仍喜歡和我們一邊啃著美式牛肉乾(beef jerky )一邊享受著「家庭電影院」。

《玩具總動員3》意外地觸動我心深處──當那些過期的玩具,偷了已長大的小主人安迪的手機,引他來到久違的玩具箱前,只為了再看他一眼的時候──我的眼淚撲簌簌地流了下來。在黑黑的影院裡,想著三個月後即將赴西岸開始大專生活的妳。

對妳而言,真正獨立的人生才剛啟航,對我而言,卻是回憶與不捨開始糾結的時候,如同那些過期玩具一樣,希望妳常常回眸。

妳不會明白的,正如當年的我一樣。只是在台灣,這種意興風發開始於大學畢業後與出國前;妳們這早熟的E世代,卻在高中畢業舞會之後就開始了。

妳們忙著聚會、郊遊與派對,常常想出門,每次都說「也許這是我們同學最後一次相聚了…」我也在心裡暗暗地說:「也許這是妳最後一年住在家裡了…。」妳帶著「待嫁女兒心」要嫁給這個社會,妳準備在加州申請自己的駕照,之後有居民身分,兩年後,若決定在當地深造時,可以省學費…。妳已經打算得這麼長遠了嗎?

當妳手機超時使用,當妳逛街、吃飯、買新裝過度花費以致信用卡超額時,妳挨罵了。「I told you so!」我忍不住說出這句心理學家總想阻止父母說的話。即便做了處罰,但對於即將離家求學,而自制力卻還如此薄弱的妳,能明白這處罰背後的擔心與愛嗎?

妳找到了一個暑期打工的機會,到服裝店裡幫忙賣衣服,工資好、工時長,可賺錢又能每天打扮得美美地去上班。我一方面竊喜妳有了工作,派對時間減少,錢也可少花一些;一方面卻又不捨得妳──才十八歲就要做四十小時的工,妳的童年和學生時代的享樂特權已如手中的沙,終將流逝。三個月後,迎接妳的是忙碌的專業課程和一生綿綿無盡的工作,「成年」就等在門前,代價之大,妳現在不會明白。

我心裡卻很清楚,這也是為什麼在今年暑假,我不但鼓勵妳與弟弟妹妹背聖經《雅各書》,並加入妳們背誦行列的原因。媽媽的記憶力怎能與妳們年輕人比,但上帝明白我的心,依靠著祂的恩典,我也能做個榜樣。只要每日背誦一句,三個月累積起來,剛好背完全書。期盼在妳離家前,此書中的話語隨著血液,日日流動於妳的心湖與腦海,成為妳腳前的燈、路上的光。

孩子,有些事是一輩子的掛懷,但我不能常在妳身邊,只能不斷地為妳禱告。

媽媽的叮嚀妳能記住多少就多少吧。

女兒小心慢飛,媽媽要…放手囉!


11/07/2010 刊於世界日報副刊
http://www.worldjournal.com/view/full_lit/10139714/article-%E6%94%BE%E6%89%8B?instance=wjbk3

二爺

子玉

二爺是爺爺的小弟,「連」字輩大排行十二,我們這支稱他二爺。

第一次見二爺是在1983年夏天。我在北京開會,抽空去二爺家。約了上午九點半,可一路塞車,到珠市口大街已經十點。下了車,我正辨認方向,聽到背後傳來聲音:「你是子玉嗎?」扭頭見一位高個老人,滿臉流汗。是二爺,他怕我人生地不熟,專來迎接。

二爺不像年近古稀。他瘦高個兒,衣著整潔、腰板筆直,高鼻樑、白淨臉。說話慢條斯理,乍聽像北京人,細聽便發現破綻,「子玉」說成「脂玉」,「人」說成「銀」。京城住了四十年,改不了東北口音。二爺腿腳靈活,不過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,腳后跟著地,像是腳和腿不同心同德。

穿過狹長的胡同,拐進四合院,其中一間偏房和一間小耳房就是二爺的家。耳房做飯,偏房住人。屋裡光線很暗,一張床佔了大半空間,剩下的地方擠著幾件陳舊簡陋的家具。胖胖的二奶盤坐在床上,吩咐著二爺快搬過來椅子,快沏茶到水…。二爺樂樂呵呵支應著,手腳不停。

坐了一會兒,見二爺要去做飯,我便起身告辭。二爺雖有退休金,但日子並不寬裕,況且要勞累長輩。二爺急眼了:「到家來,那能不吃飯,我都準備好了。」看著二老歡喜的臉蒙上一層失落,我只好從命。二老記性好、愛嘮嗑,從天南地北的親戚到家族的陳年舊事,那頓飯吃得很溫馨。

二爺二奶一輩子多遭磨難。二奶三十多歲就癱在了床上。那時,二爺一個大老爺們兒,拉扯著三個孩子,還得端屎倒尿伺候二奶,真不容易。二奶七十多歲時得了場重病,快要嚥氣,家人給換了壽衣,做了彌撒。二爺舍不得二奶,哭成個淚人。后來,二奶活過來了,到八十多歲才過世。。二奶跟我調侃:「上帝不要我,還沒拖累夠你二爺呢。」二爺在旁邊嘿嘿地笑。

二爺是個葯劑師,從前在教會辦的醫院裡工作,上世紀四十年代末,教會的人撤離中國大陸,二爺也準備跟著撤離。他回家安頓后繞道去上海離境,結果途中被卡在了青島,陰錯陽差沒走成。

二爺是個天主教徒,家族中有數位在教會裡任職。那些年,二爺因為信仰和宗教背景沒少遭罪。 文革中被裝進麻袋從樓上扔了下去,二爺命大,只摔折了一條腿,後來落下腳腿變形。

二爺自己的歷史「不清不白」,還連累到孩子上大學、找工作。三個孩子背著父親的黑鍋,腰直不起來,過了多年矮人一頭的日子。

看上去二爺樂觀、精神氣十足,像是幸運者。原來在「連」字輩十四個老兄弟裡,論倒楣算是數一數二。
二奶嘮起苦難總愛說有上帝保佑,二爺則微笑不多言語。夏日的陽光從窗戶進來,照在牆上一張耶穌的頭像上。耶穌的下頜微微向上,頭上有道光環。畫像下面是一個木制的小十字架。

那時文革結束,改革開放不久,我對宗教了解很浮淺,且都是負面的。第一次看到人家中擺放十字架和耶穌的畫像,第一次近距離聽人說「上帝」二字,便有些驚訝、逆耳和困惑不解。擺放宗教的東西,似乎悖逆潮流,不識時務。可是,二爺身處逆境但不怨天尤人,背負厄運能處之泰然,兩老人蝸居陋室卻恩愛快樂地活了幾十年。這一切在我心中畫了一個大問號。

此后,我每次去北京,總想去看望二爺二奶。

二老熱情好客,家居北京又是長輩,南來北往的親戚們便常去看望。有次一位身為修女的本家姑姑從台灣回大陸探親,與在北京的長輩一同聚在二爺的陋室中。我在一邊聽他們嘮家常聊教會,長輩們內心的平安和喜樂真讓我好奇和羨慕。

出國十年,1998年全家回國度假,去看望二爺。二爺見面問:「聽你爸說你們在美國去教會,也領洗了。」得知我們都是基督徒,每個星期天全家人都去教會。二爺連聲說好,還說他在北京的孫女也領洗了,那開心的樣子像是傳家之寶後繼有人。

如今,二爺九十四歲。他仍然白淨整潔、腰板挺直;仍然健康快樂地身居那間陋室,仍然不亦樂乎地招待八方來客。星期天,仍然起大早,乘公交車去宣武門教堂。


2009年9月11日草稿
2009年9月14日完稿

應《宇宙光》征文活動〈《我的爺爺奶奶》〉,寫了一篇文章《二爺》。
發表在2010年1月第429期。 同意此文刊登在《創文花苑》。

游子的彩衣

子玉

早年在美國,國際電話費較貴,家書是與公婆聯系的主要工具。

婆婆的來信,如同東北大燴菜,不講究精緻細作,卻是實實在在,熱熱乎乎。家中近期發生的大小事,兒女們各家的近況,孫兒女們的成長。有時候還有親戚的消息,左鄰右舍的變化。然後詢問我們這邊的情況。末了,通篇家常話後會有一句文質彬彬的話:「媽媽為你們禱告,祈求天父保佑你們。」

那時,我和丈夫還是留學生,日子過的捉襟見肘,我連飯都不會做,馬上又要生女兒。可是仗著自己年輕,初生牛犢不怕虎,對生活充滿了憧憬。哪裡懂得婆婆的心思,以為不過是婆婆的一句含有宗教情結的客套話。

後來,婆婆來美國數次與我們同住。我偶然發現婆婆床頭櫃上擺放著聖經,婆婆常在臥房裡讀經禱告,但我從來没在乎過婆婆禱告什麼。那時我還是個年輕的母親和年幼的基督徒,不懂得為孩子們禱告,也沒有禱告的習慣。

婆婆回國后再來信,增加了詢問這位伯伯,代問候那位師母等等。相隔萬里,除了我們,婆婆還惦記著教會中的長輩們。原來婆婆的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不只是嘴頭的言語,心中的掛記,而是踏踏實實地行動。

童年時在幼兒園裡,孩子們喜歡玩一個戶外游戲-老鷹捉小雞。孩子幼年時,母親就像母雞,張開的翅膀如同避難所,將孩子們遮蓋在保護之下。然而隨著孩子們漸漸地長大,走出家門,便開始需要自己獨立經風歷雨。母親的翅膀不夠大去遮蓋,不夠強去保護,可是母親的心卻依然放不下啊。

從前有一次去大姐家,見牆上新掛了一幅書法:「誰言寸草心,報得三春暉。 」便從執教中文的大姐口中學到了并記住了這首詩:「慈母手中線,游子身上衣。臨行密密縫,意恐遲遲歸。誰言寸草心,報得三春暉。 」母親很會做針線活,母親常說:「孩子是媽身上掉下的肉」,「兒行千裡母擔憂。」母親說時,我大都心不在焉,將母親的肺腑之言當成耳旁風。儘管我可以將這首詩背得滾瓜爛熟。真正初淺地理解這首詩是兒子離家上大學后,那時母親已經過世十年。自己的寸草之心,對母愛已無處相報。

兒子離家上大學,送行的路上和兒子談笑風生,回家的路上邊回想與兒同行十八年的日子邊掩面流淚。從此,懂得什麼是「兒行千裡母擔憂。」離家的兒子像是斷了線的的風箏,兒子高興,像是有了自己一片藍天,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飛翔;母親擔憂,心隨著風箏搖擺不定。

本來對孩子們的健康、心智上的成熟,應該懷著感恩,但卻覺得健康是理所當然,孩子有出息是父母的功勞和驕傲。初出茅廬的孩子,在成長中有很多的誘惑和挑戰,也會經歷一些坎坷。有時候,我為孩子操心、憂慮、流淚,深感曾經令自己驕傲的翅膀卻是軟弱無力。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,不再僅是對婆婆的更多的理解和認同,也變成了我對孩子們的話語。

我常想起當年給兒子講的聖經中浪子回頭的故事,而我深感父母對孩子之愛永遠如同「把那上好的袍子快拿出來給他穿上。」(路加福音15章22節)我也想起雅各為他親愛的兒子約翰製作的彩衣。

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,不就像是母親手中的絲線,為兒女縫製彩衣。

有一天,我捧起一本書《蒙福的兒女─天天祝福你的孩子》。這本書從聖經的立場,教導如何照著神的應許,奉神的名祝福孩子,塑造孩子的品格,不論是學業、工作、身體、心靈,讓孩子們在一切事上榮耀神。

以色列的先祖中有為兒女祝福的典範,亞伯拉罕為以撒祝福、以撒為雅各和以掃祝福、雅各為他十二個兒子祝福。為家人和孩子祝福是猶太人的傳統,是神給我們的权柄。

約伯也是我們信心的榜樣。神沒有許諾天色長藍,但神賜下信心和希望。信心像是厯練,如同身處沙漠的渺茫,前面的路多長?希望的燈火在哪裡?在面對未知的明天,今天的驕傲是不堪一擊的,同樣今天的痛苦和失落恐怕孕育著明天的幸福和成就。

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,「奉耶和華的名,媽媽為你們祝福」,我開始學習放下自己的驕傲,仰望神,為兒女縫製彩衣。

兒子大了,帶著女朋友來家裡,我見到女孩子又想起婆婆。想起并理解了婆婆第一次看到我時候滿臉的笑容,以及熱情款待我的情景,想起多年來婆婆對我寬容和恆久不變的愛,想起婆婆多年的禱告。那一刻,我就暗自下了決心,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,媽媽為你們編織祝福的彩衣。

婆婆和公公養育了五個子女,經厯過生活上的艱苦歲月,經厯過因信仰被整的文革,經厯過子女插廠插隊就業難的時代,當然也包括我們離鄉背井初到美國的日子。難道婆婆就没有發愁憂慮的時候?後來,子女陸續成家立業,五個子女加上五個女婿兒媳,十個指頭不一般齊,能都是稱心如意?婆婆性格爽朗,為人簡單樸實、毫無修飾、真誠實在。婆婆快人快語,卻從未聽到怨言和歹毒從婆婆口裡出來。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是不是婆婆樂觀生活的秘訣?

2008年2月,婆婆在與公公共同走完六十二年之後先行回到天家。想起在世界上再也聽不到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的聲音,我心裡就非常難過。但我知道,我從婆婆學到了如何為孩子禱告。

「媽媽為你們禱告」,就像是慈母手中的絲線,憑著信心懷著希望,一輩子為兒女縫製彩衣。

2010年4月30日

2010年3月29日 星期一

如何做個基督徒悅讀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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基督徒悅讀者

基督徒悅讀者

2010年1月27日 星期三

在永世裡拋擲一個身影

莫非

天主教作家盧雲(Henry Nouwen)曾說:我們這一代是無父的一代(fatherless generation),他指的是戰後的一代,很多人沒有父親的典範可以學習。對我的解釋,卻是在屬靈生命的成長裡,若無親如父親的導師或牧者可以手把手地帶領走過,是何等重大的損失?

曾聽過神國資源中心的高俐理分享,她們家是好幾代的基督徒,而且是好幾代的傳道人。自小,在家中進出的都是當代名字響鐺鐺的牧者,耳濡目染,親聆教誨,是那樣一種屬靈空氣浸潤長大的女子,難怪出落得如此傳奇。

聽她分享的當下,頓時就覺得這是"大戶人家"出身的基督徒,而我,信主以來,一直沒有牧者帶領,不知怎麼的也長大了。一方面因為初受洗,便因學校畢業而離開了那個查經班、那個州。後來進入了福音教會,福音教會的特色和悲哀,就在於對初至教會的人,當面一問是基督徒,就被撂到一邊了,注意力全在慕道友的身上。在那教會的前幾年,從沒接到牧者關懷的電話,後幾年,接到的電話又已是為了服事而磋商打來了。

決定要進神學院時,教會獎學金委員會審核面試,還覺得我莫名其妙,為什麼"忽然"想進神學院了?因為之前完全沒有服事經驗或生命追求的正常軌跡。我的屬靈成長,可以說是在神學院裡開始的,是神學院教導我靈修的重要,和神建立關係的必要,以及工人先於工作的服事觀念。因此,我自認是屬靈鄉間的野孩子,靠自己吃雜食,雖不成章法,也長大了。

這樣的成長經驗怎樣影響一個人對生命的看法呢?有點像台灣外省人沒有家庭傳統,因而今天的我,特別注重建立自己家庭的傳統。在信仰裡,也因為自己沒有師傅帶領,屬靈身影可以追隨,所以也特別了解並重視屬靈的傳承。縱使是一隻獸,都知要從自己或他獸的足印與陷阱經驗來學習安危,人若不能從過去經驗學習,是屬靈生存能力的一大折傷。

我深信走過的路,必留下痕跡,但這痕跡的留下,常不是為了自己,而是為了後人可以追隨。縱使中間也許有過漫亂腳步的一段,都值得後人觀查、思考或學習。然而,我相信很多人像我,可能在屬靈裡都是無父的一代。和一些當代屬靈大師的接觸,也常停留在一場講道、一堂神學課,一個錄影帶....的有限。而且不知覺間,這些大師也在凋零了,王明道、吳勇、林道亮.....每接到一個訃聞,就心中嘆息,還沒機會親聆這些人的教誨,自己就已被生命關口又往前推一步了。一步步地,開始被推向資深基督徒的位置,世代交替,也開始扮演為人父為人母的角色了。

然後,就像許多後現代新生兒父母,沒有老人家在旁邊幫忙,只有照書養。我的屬靈成長和服事,也可說離不了閱讀。«荒漠甘泉»是許多初信者的安慰與靈糧,也曾帶我走過一段歷程。寇世遠的講道集更是我在研究所畢業,等候工作與身分不著落時的重要糧食。然後Oswald Chambers,Brother Lawrence, 戴德生、畢德生、盧雲、Henry Blackaby, Beth Moore......二十多年來,在聖靈帶領下,一本墊一本,墊到今天的我。我的屬靈餵養,可以說大部分是從閱讀裡得來的。

現在正在讀的,是司布真(Charles Spurgeon) "Look Unto Me" 靈修集。這本書,好像是司布真從靈裡深處釀出來的一盅濃烈醇香的酒。每天幾滴,是司布真用美麗的文學形容、比喻和語言,把神的話那樣精緻、優美又深刻的呈現,常讓我在靈裡醺醺然。也可說,每天的靈修,都形同司布真在帶領我一起擘餅,領聖餐,是與神相會神聖奧秘的一刻。

在靈裡受供應的同時,對文字紀錄又有了些不同的體會。比如說一百多年前的司布真(1834-1892)只活了57,自己並沒有受過太多教育,沒有大學畢業,也沒進過神學院。但他個人圖書館裡卻收藏了12000本書,每星期平均讀完六本書。他的屬靈高度,不能說和這閱讀自修沒有關係。

然後司布真的講道十分特別。因為他自己信主的經歷,認為每次講道都應該向罪人訴說,要不然就不要講。每位講道人皆知,專講罪人的道是最艱難的,因為生活在黑暗裡的都怕見光,怕受責備。但司布真卻被視為是自保羅後,最偉大的的講道者,還有個綽號叫"講道王子"。我相信除了他的生命,應也和那12000本書的閱讀很有關係。

感謝主,他還寫。所寫下的文字,既廣傳又被收藏,很少有神學院或牧者的書架上,沒有一本司布真的書。且能讓一百年後的我從中受益,跨時代受到牧養。

這樣的文字和生命,影響不只在留下紀錄,讓無數人藉閱讀而帶來生命上的轉變。更有些讀者也是作者,受他文字的影響後,又再寫下文字去影響其他的人。司布真的靈修文字,深深影響了後來兩本靈修暢銷書的作者荒漠甘泉»«竭誠為主»(My Utmost for His Highest)。這兩本書裡都明顯地具有司布真的靈修傳承痕跡,這是屬靈生命與生命文字的雙面傳承!如我分享過的,文字的影響就像漣漪,影響常是一圈圈往外傳遞神的恩典和生命,因此而生生不息。

曾寫過一篇文章"這一代屬靈採訪的基督徒作者在哪裡?",呼籲有心人應將一些老傳道人寶貴屬靈生命的見證紀錄、留下,來激勵後代的人。 記得這篇文章當初貼上網站時,有人留言回應,說生命活得有見證比較重要,留不留下紀錄並不重要。因為留下來的只是人的歷史紀錄,對神並沒有意義。想來是從不要高舉人,只要榮耀神的角度來說。那是一個重要提醒,要小心為人立碑,遮蓋了神的榮耀。

然而,歷史雖是""為人寫,但以史為鑑卻是我們後人不可缺少的反省學習。留下屬靈歷史的意義,就是為了傳承基督的精神。不可諱言,使徒行傳的記載,對我們後人有多少寶貴的學習?整本聖經裡的人名,也不是張三李四可以互換,約拿的經歷不同於大衛,摩西、約翰和保羅等屬靈人物,也都各有生命的寶貴遺產可以傳下。風過留聲,雁過留影,名字的留下是必要,後人才能在不同的身影中,來尋找自己可以認同效法的典範來追隨。

對司布真,最讓我感動的是,他曾對一位朋友說過:"我懇求你,不要只為這個世代活,也要為將來活。如果我能夠,我願透過永世投擲我的身影。"

感謝主,他有這樣的心,不只為一個世代活。更感謝主,他願向永恆裡投擲他的屬靈身影,而且是用文字。他投擲的身影何等巨大!讓我們這一代也許無父,卻能有這樣的身影可以追隨。

所有作父母的都知道,生命的成長靠學習,我們需要各種形式的屬靈身影來追隨。身邊沒有,紙頁上有。有沒有仰望神?你知道神的恩典麼?你有追求聖潔麼?.......跨時空指過來的指頭,一樣凌厲!問出來的挑戰,一樣扎心!讓人無可推委,只能俯首求神憐憫!

因此,不論我們或閱讀或書寫,都不要忘記,天地間用文字傳承生命的重要性。如司布真所說:我們努力的,不只為這個世代,更為在永世努力拋擲一個屬靈的身影!對此,英文有個很難翻譯的字可以形容:Legacy。中文最靠近的,則是"薪傳"!

莫非不朽的傳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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