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10月26日 星期一

如何寫好書讀後感

From: 蘇文安老師

一、慎選好書
2·上圖書館
3·逛書店
4·問行家

二、深入賞析
1·速讀
2·精讀
3·找人共賞並討論

三、搜集作者生平及創作背景資料
1·上網
2·書中序言
3·作者其他作品

四、讀後感寫作大綱
1·基本資料
2·内容大要
3·佳句摘錄
4·評析
5·感受
6·聯想及應用

2009年10月9日 星期五

莫非書簡:高貴的文學掠奪

      因著一些人引介,開始上一些部落格瀏覽。深深體會這是現代人的表述與對話方式,每個人手中一枝筆,隨手一揮就一篇心靈獨白、遊記或讀書筆記,甚至創作。而且排版精美,字裡行間不乏讓人眼睛一亮的好句子,後面且馬上就跟貼許多讀者的回應。從寫作到發表的時間,只有貼一張帖子的過程,閱讀時間瞬間(長過瞬間的就跳過不讀),讀者到作者間的距離也在彈指之間,寫作意義在很短的過程裡就完成了。堪稱寫作的理想境界。
      但老實說,面對這些部落格文字,很讓我焦慮,不知你們會不會?每打開一個窗,就是大量文字在眼前爆炸。讀不完、跟不上,自己也寫不來。後現代的眾聲喧嘩,常讓我有五色令人目盲,五音令人耳聾的感覺,老子真說的好,馳騁畋獵,令人心發狂啊!
       我是一個愛書的人,也可說我是一個落伍的人。我嚮往的閱讀是從容、細緻與深刻。這些在報紙、雜誌與網路閱讀裡,難以得到滿足。網路閱讀總給我片面、散漫而無章法的感覺,而且往往資訊大過知識,很難從閱讀中有系統地作思想建構。
       去年,我開了一堂課叫「基督徒悅讀課」,想開發基督徒閱讀的習慣,教導基督徒怎樣用閱讀來開墾自己的靈魂,且用所讀的文學作品來和自己的信仰對話。這是一種閱讀意識的推廣,因為大部分人不在乎文字,可讀可不讀,就是讀也是被動無意識地吸收,無知無覺間,靈魂就有被污染的危險。這堂課的目的,也就是希望能幫助基督徒有意識地欣賞,同時了解文學裡一些險灘與黑暗,再在和信仰的互動中,屬靈的心意更新而變化。
       但是對一位基督徒作者來說,閱讀又不只是如此了。最近我學到一個新的閱讀觀念,就是「掠奪式」的閱讀。很讓我訝異,又覺得很有道理。這是一位作家
Dain Trafton從濟慈的詩裡拾取的觀念。那是濟慈《初讀賈浦曼譯荷馬有感》一詩,詩文如下:
    我遊歷了很多金色的國度,
        看過不少好的城邦和王國,
        還有多少西方的海島,歌者
     都已使它們向阿波羅臣服。
     我常聽到有一境域,廣闊無垠,
         智慧的荷馬在那裡稱王,
         我從未領略它的純淨、安祥,
      直到我聽見賈浦曼的聲音
      無畏而高昂。於是,我的情感
          有如觀象家發現了新的星座,
      或者像考蒂茲*,以鷹隼的眼
           凝視著太平洋,而他的同夥
      在驚訝的揣測中彼此觀看,
          盡站在達利安**高峰上,沉默。
      * 考蒂茲(Cortez), 探險家及墨西哥征服者。
     **達利安,中美洲的海峽。
      濟慈這首詩裡,點出一種態度,就是閱讀要像到金色國度的遊歷心態。然而不是走馬看花式,而是要像觀象家發現新的星座,或類似哥倫布的探險家考蒂茲,以鷹隼的眼來凝視太平洋。這裡面有發現、探險的感覺,在閱讀裡我們多少都經歷過。比較特殊的是征服與掠奪。
       想想,濟慈只是一位詩人,卻自比探險家或征服者,是那樣無畏地進入文學的新大陸,征服掠奪!這中間很有耐人尋味的地方。通常在文學金色國度裡遊歷,我們都是被動地吸收,至多讚嘆寫得多好,掀起的感情多麼澎湃。濟慈卻不只停留於此。他還非常有野心地像一位征服者遍地遊行,尋找可掠奪的寶貝,然後帶回,再運用在自己的文章中。
       換句話說,他說的閱讀,是要攜帶一種征服的心思,尋找可以奪回用來建造自己"領域"的材料。而且要有鷹隼的眼光,凝視那將要飛去的太平洋,積極地尋找可發現的獵物。這是一種閱讀的野心,也是寫作的企圖心。葉慈所傳遞出來的訊息是,身為一個作者,寫作的開始就是好好的閱讀。
       這裡當然不是說天下文章一大抄,或是整篇文字不變的瓢竊。而是類似荷馬式的文學掠奪,從一百年來希臘口傳文學裡掠取材料,來豐富自己的寫作,寫出史詩《伊利雅特》和《奧徳賽》。濟慈這首詩也是建立在荷馬史詩寫就的十四行詩。這就是文學煉金術,從偉大的文學傳統裡來淘洗金沙,再打造自己的藝術。記得我在課堂裡提過「最偉大的老師就是最偉大的作品」麼?在文學裡,真像唐恩所說的「沒有人是孤島」,一部偉大的作品,常會產生另外一部偉大的作品。文評巨擘哈洛、卜倫更說整個西方經典,都可說是源由莎士比亞與但丁兩人的作品。
照Dain Trafton所說,這是一種「高貴的文學掠奪」。
   Dain Trafton建議我們要讀就讀最好的作品,各時代的經典,各文化的代表作,且從我們自己的文化與語言讀起。魯益師也說過類似的話,若沒有時間,沒有經過時間考驗的書就不用讀了。因為讀好作品,也許不見得會使我們筆下產生鉅作,但至少會讓我們興起野心想要寫得更好。
      然而最讓我驚訝的,是這種「高貴的文學掠奪」也可應用到讀《聖經》。我們讀經常為了整理自己的生命,修正自己的道路,以及聆聽神的聲音。但《聖經》其實也是一個文學寶庫,有許多可以拾取的故事原型、文學比喻和漂亮語言。目前我們所讀到的文章,若要文以載道,引用聖經常傾向過於生澀厚重,有時像粗糙的拼貼。那是因為聖經的語言和精意還沒有進到我們的生命血液裡。若要引到靈巧、熟練,且不加思索,就要吸收精髓,成為自己生命氣息的一部分了。
       再回到我的閱讀焦慮與文字疲乏感。我發現常要提醒自己莊子所說的「生也有涯,知也無涯」,以有限來面對無限,我們只能選擇,不能什麼爆炸到眼前,就得撿拾什麼,那是被動地被侵略。記得了,濟慈詩裡所說的,我們應該有鷹隼的眼光,主動出擊,凝視著我們要征服的太平洋,帶著征服者的臆測、想像,然後出行。
      是為閱讀。創文同工
主內使女
莫非
Note: you can see more of this kind of articles at www.gcwmi.org.

莫非書簡:惡水上的大橋

我曾在寫作課堂上分享過「惡水上的大橋」一觀念,那是來自天主教神父盧雲。就是指在我們的寫作裡,不能只停留觀念教導或理論探討,也要開放我們的生命經驗,而且還要開啟得深,方能像Paul Simon 那首歌的歌名,把自己躺下,成為一座惡水上的大橋,和聽眾在生命的深層裡對話。然後,別人就可踩過我們的生命走向十字架,更進一步地認識主耶穌。也可說「惡水上的大橋」對我們作者來說,就是一種「捨己」,因為「開放自我」是何等讓我們脆弱的經驗。

然而,這並非只有寫作才如此,保羅也曾在哥林多前書裡提過類似的觀念:「 因為我們成了一臺戲,給世人和天使觀看。」(林前4:9)想想,一台戲啊!那是怎樣一種把自己生命開放,亮在眾人面前的可怕經驗,卻是為了見證神在他生命裡的作為。也可說,只要有心想要為主做見證的,就失去了保留隱私的權利。開放生命,本來就是奉獻的一個重要關鍵。既談文字事奉,我們這方面有捨己和奉獻的心理準備麼?

我們都聽過這樣的講道或讀過這樣的文章,總在神學理論或聖經知識上繞,卻言不及己,也不切身。他個人在其中的掙扎我們一無所知,好似架起一座美麗的空中樓閣,卻沒有人住得進去。再偉大的理論,即使說服了我們的頭腦,卻不見得會打動我們的心,也無法觸動我們的靈,如此,便無法幫助我們更走近十字架一步。因此,不管在哪種服事中,生命都要和生命對話,才談得上生命影響生命。這也只有在進入生命的深淵,也就是「深淵與深淵響應(詩42:7)」中,才可能發生。 我們是在生命的深層處裡,彼此對話。但同時,進入深淵又是多麼冒險的事?

成為一台戲,或躺下成為一座惡水上的大橋,都是十分駭人的事。沒有人是天生無私,隨時可以做戲。也沒有人是舉手投足,所作所為皆典範,皆經得起指指點點或眾人眼光的檢驗。尤其大部分作者為何會拾起筆來寫?就因為不善於面對眾人侃侃而談,情願一燈獨坐在紙上獨白。筆,是他與人世間長長一線地牽繫。書寫,給了他與人之間距離,可以從容思考,再反應對話。但如今是網路時代,談到開放自己,甚至進入和讀者直接對話,有時發生在瞬間,等於驟然取走了緩衝,帘子落下,素面相見,又當何以自處?

尤其戲台下又不見得全是善意,不喊好,還有可能喊打。保羅不就是一個明擺的例子?但相信我,喊打還不是最壞、最凶險的攻擊。最凶險的靈裡攻擊,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只想追隨我們,而非認識神的「紛絲」。甚至,對方試探著想要成為你的心靈對話對手,甚至心靈知己。那種衝擊很難不擾亂人心。因為文字有引人進深的特別力量,筆與筆之間,常會寫出心裡深處,面對面卻說不出口的感受與想法。這是為何今天網戀如此猖狂,只有用筆,人才會興起「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」,一探對方深淵的勇氣。如何能不慎?

那麼,如何分辨誰是可以對話,我們需要服事跟進的著力點?誰是惡意丟過來,只需避過,無須回應的番茄?誰又是來自魔鬼的試探,一上場就開門見山的說:「世間你也許讀者無數,但只有我讀得懂你」(順便一提,這是所有情挑被使用最多,也成功率最高的對話)?要如何能全身而退?這裡面便牽涉到一個靈裡的分辨(discernment),而分辨的能力,來自我們內裡「耶路撒冷」的建造是否堅固。

聖經詩篇122裡說到「耶路撒冷被建造,如同連絡整齊的一座城。」(詩122:3)此處耶路撒冷,也可視為我們內心聖城建造的一個隱喻。你內裡的耶路撒冷城是否建造得夠嚴密呢?每塊磚石都緊密地砌合,沒有鬆動的石頭、沒有餘塊無處可放,也沒有莫名其妙的空隙,可讓人趁虛而入,完完全全就是結構堅固、連絡整齊的一座城。這是我們內在的信仰結構,只有當我們信仰建構得夠堅固,才能讓我們面對世間滾滾紅塵,不隨波逐流,也不被淹沒。就因我們內有聖城,所以我們站立得穩。

也惟有常在這聖城裡敬拜神、親近神的時候,方可聆聽到神的審判(詩122:5因為在那裏設立審判的寶座)。誰都知在這世上,豈有安樂土?我們只有進入自己裡面的聖城裡,才能封殺外在喧嘩,與各種擾人心思的雜音。在聖城中我們可以專注聆聽神的指示。

聖經裡的「審判」兩字,不像我們想像中的判罪審判,而是指神在亂局中指出一條路,甚至撥亂反正的指示。如果我們常與神相親,我們的心思就可常被更新,再一次了解神的心意,了解我們為什麼要寫?面對試探或攻擊又要如何回應,也因而知道神所賦予的,人奪不走,包括我們的平安和安全感。

平安和安全,在希伯來文中是Shalom, Shalvah, 這兩字在詩歌裡也常常唱到。詩122 篇中說:「 願你城中平安;願你宮內興旺!」(詩122:7),「興旺」兩字原文就是安全的意思。我們要有個深刻認識:神所造的人,所賦予的尊貴中,最值得擁有的權利就是:平安和安全。平安(Shalom)其實是聖經中最豐富的一個字,因為那是神的心意在我們裡面完成後的結果,活水自此源源湧流不息。耶穌每次的醫治、饒恕或邀請,隨之而來的就是平安的顯現。

安全,則和身家性命的保險無缺無關,而是一種深知道。深知道因著神的看顧和保守,我們一切無憂無虞。照Eugene Peterson 所說,安全是一種身處一個以十字架為中心的歷史裡,也知道每一刻都有神的掌管和憐憫,因而有了完全在家的感覺。你有這樣的深知道麼?

我們能否開放自己,躺成一座橋,根基就在我們的耶路撒冷聖城是否建立,這是為何工人先於工作是如此重要!在我「如椽大筆建聖殿」一課中,曾提到神塑造工人有不同的成長階段。其中內心成長期(inner growth process) 排在服事成熟期(ministry maturing process)的前面,這內心成長期,和神建立關係,就是我們所有服事的基礎。基礎若立不好,很容易在服事裡受攻擊,容易灰心喪志。

最後,你知道整個海洋的水,都無法使一艘小船沉沒嘛?除非,水進入船中。盼我們每一位對我們的筆都不掉以輕心,這是服事,服事就在爭戰中。建造聖城,可進可守,我們彼此守望!

主內使女

莫非